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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这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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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撑身体的左脚又一次踏中了地上的断肢,向后滑了一下,右脚又已经抬起,这一次阚稜已经没力气强行踏实保持住身体平衡了,只能是顺势单跪在地上,高举过顶的手中拍刃却仍然全力向前劈下,带着恐怖的风声砸在了一名隋军重步兵的头上,那名隋军重步兵虽然戴着精美坚固的铁盔,却仍然被拍刃砸得铁盔变形,脑浆崩裂,两只眼球同时喷出眼眶,血淋淋挂在脸上,摔倒在地上死得凄惨无比。
  
      换成往常,阚稜这一刀下去后,马上就是把刀一抬,借着双刃刀的反刃,挑开划破对面其他敌人的肚皮胸膛,乃至将敌人从胯到颈反劈成两爿,击杀或阻止乘机上前的敌人,但阚稜这一次做不到了,拍刃落地后,阚稜的双臂如同有千斤之重,酸涨疼痛无力,几次用力都只是让重达四十余斤的拍刃微微抬起,继而无力的又砸回地上。
  
      “他没力气了,快上!”对面的隋军重步兵看出阚稜已到强弩之末,立即欢呼着蜂拥而上,横刀砍枪疯狂的往阚稜身上招呼,幸得阚稜身旁的几个变民军士兵及时上前,凶猛的挥舞同样长达丈余的陌刀接住隋军重步兵,让阚稜躲过了一次被乱刀砍死的厄运,接着阚稜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吐出大吼一声,将拍刃全力抬起,刀尖擦着一名隋军重步兵的前胸铁甲升上天空,在那隋军重步兵的坚固铁甲上划出一串火花,留下深深一条凹痕,也把那隋军重步兵吓得屁滚尿流,赶紧惊叫着后退。
  
      见阚稜的拍刃又举向了天空,原本打算拣便宜的隋军重步兵纷纷惊叫着重新退开了,因为在此前的战斗中,隋军将士已然亲眼看到了阚稜这柄丈长拍刃的恐怖之处,看到了不下二十名同伴被这柄拍刃砸碎脑袋,连甲带肩削去手臂,撩中胯部切开下腹,肠子鲜血流满一地,心惊胆战之下,隋军士兵即便身穿坚固铁甲,也不敢再上前来与阚稜正面交战。
  
      手里扶着拍刃单膝跪在地上,阚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借着对面官兵暂时后退的机会观察战场,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人身着铁甲的隋军重步兵包围得水泄不通,隋军士兵不断高喊投降不杀的口号,自己麾下那些无路可走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扔下武器跪地投降,身边只剩下了二十余名最为忠诚的士兵还在浴血奋战,但也是各个全身血染,脸上身上到处是伤,体力与精力接近告罄,只剩下精神意志还在苦苦支撑残破的身体。
  
      “干爹,不是孩儿不想尽快突围去与你会合,是官军的装备太好,全都穿着铁甲,包围我的动作也太快,我一直没机会突围,现在看来已经没希望突围了。”
  
      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然后吐了一口血沫,阚稜又强撑着站了起来,右腿上被流矢射中的伤口被肌肉拉动,重新开始流血,顺着断折的箭杆滴在地上,阚稜却不理不问,只是用他标志性的沉闷声音吼道:“弟兄们,我们被重重包围了,怕不怕?”
  
      “不怕!”二十几个手拿陌刀的变民军士兵一边与隋军士兵厮杀,一边大吼回答,声音虽然不够整齐,大吼间嘴角也大都在流着鲜血,沾满血迹的脸上神情却同样的坚毅不屈,视死如归,因为他们不仅是阚稜的直系部下,还是阚稜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学生。
  
      “不怕就好。”阚稜满意点头,将拍刃尾往地上重重一顿,大吼道:“那我们就继续打,往东面突围,去找干爹会合!就算冲不出去,也要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诺!”最后的二十几名陌刀兵轰然答应,流逝殆尽的力气也仿佛重新回到了身上。
  
      阚稜微微的再次点头,正要下令众人跟随自己冲锋时,一件奇事发生了,正在与阚稜队伍近身厮杀的隋军队伍中,突然响起退后的命令,正打算一鼓作气干掉阚稜等人的隋军重步兵又纷纷后退,逐渐让出了方圆十丈的圆形空地,被包围在其中的阚稜等人难免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疑不定之下,一时之间竟然忘了突围大事。
  
      隋军队伍的包围圈有一处人头涌动,一个穿着银色明光铠的白袍将大步走进了圈中,十七八岁的年纪,油头粉面唇红肤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后跟着一队全身甲胄的隋军士兵,身旁则是两个同样杀得全身血染的隋军将领,一个拿枪一个拿横刀,一左一右将那白袍将护定拿横刀那个隋军将领阚稜见过,阚稜脸上的一道伤痕就是他留下的,虽然阚稜往他肚子上重重踹了一脚把他踢开,但阚稜之所以没能成功突围,也是因为这个身手过人的隋军将领亲自带队堵截,没给阚稜机会。
  
      “阚稜,阚将军。”那油头粉面的白袍将开口了,朗声说道:“认识一下,我叫陈应良,目前官居大隋谯郡通守一职,也是所有大隋谯郡官军的主帅,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陈通守,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呸!狗官!”阚稜用一声怒骂回答陈应良,同时阚稜还盘算自己是否有把握冲上一前去一刀结果陈应良,为无数惨死这个暴君帮凶屠刀下的义军兄弟报仇雪恨其实阚稜也绝对应该这么做。
  
      “阚将军,你不是第一个骂我是狗官的人。”脸皮奇厚的陈应良毫不在意,只是大声说道:“但他们一般都只骂一次,因为他们稍微了解一下我的为人后,就会改口骂我是一个还算有点良心的狗官,再与我多做接触后,就会叫我一声陈通守或者陈兄弟。阚兄弟,我相信你也会这样。”
  
      “狗官!”阚稜又骂了一声,还怒道:“卑鄙无耻,趁火打劫,如果不是因为苗海潮那个狗贼突然叛变,老子们早把你们这些狗官兵杀光宰绝了!”
  
      “兵不厌诈,战场之上尔虞我诈,只有胜败生死,没有高尚卑鄙。”陈应良平静说道:“还有,阚将军,杜伏威那个逆贼自从起兵叛逆以来,杀的无辜百姓,间接害死的无辜老弱妇孺难道少了?他倚强凌弱,伤害无辜,难道就不是卑鄙无耻?狠毒残忍?”
  
      “住口!不许侮辱我干爹!否则我一刀砍了你!”阚稜大怒,还又把手中拍刃往地上重重一顿。
  
      “阚将军,我就搞不懂了。”陈应良飞快接过了话头,朗声说道:“我知道,杜伏威那小子比还我还小一岁,只有十六岁的年纪,而你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几岁了吧?你的年龄明明比他大得多,又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辈分关系,你为什么还要叫他干爹?”
  
      阚稜被陈应良问住了,半晌才答道:“你管不再,我自己愿意!”
  
      “阚将军,你不愿意!”陈应良换了一副严肃表情,大声说道:“你嘴上说愿意,心里肯定不愿意,因为你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屈尊向年龄比你小得多的杜伏威叫一声干爹,你的心里绝对不会愿意!还一定会有屈辱的感觉!”
  
      阚稜默不作声了,陈应良却又大声说道:“阚将军,你的出身经历我了解不多,但我也可以大概猜得出来你为什么会认杜伏威做干爹,无非就是你的出身贫苦,又被贪官污吏土豪恶霸乒,走投无路,为了不被饿死才跟着杜伏威造反谋逆,而杜伏威对你也不错至少你自己觉得他对你不错,又看到了他的干儿子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统率着千军万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也想过得更好一些,所以才违心的认了杜伏威做干爹。阚将军,我说得对不对?”
  
      阚稜继续沉默,过了片刻才又将拍刃往地上重重一顿,吼道:“狗官,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继续打,老子奉陪到底!”
  
      “阚将军,你别急。”陈应良微笑摇头,又大声说道:“阚将军,我还想再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不用叫人干爹,也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统率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尽情施展你的过人武艺,一伸你的雄伟抱负?愿不愿意,请回答!”
  
      陈应良的话非常露骨,阚稜不是笨人,当然听得出来陈应良的弦外之音,只是出身寒微的阚稜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便惊讶问道:“你想招降我?”
  
      “错,我不是在招降你,我是在大隋朝廷发掘一个难得的将才。”陈应良大声说道:“阚将军,你的过人武艺,我已经亲眼见识了,绝对可以跻身于当世一流之列!你的治军之才,我也已经看到了,你身边的二十几位壮士,他们都和你拿同样的兵器,证明他们应该是你的嫡系将士,也很可能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学生徒弟,现在我的大军已经把你和他们重重包围了,也喊出口号允许他们投降,可他们仍然还是坚持不降,宁愿与你共死而不愿向我们屈膝!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断定,你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将之才!”